第一百九十四章 薛新柔和田夏 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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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休白!你别跑!”
  
  薛新柔举着长枪,连连刺出。
  
  “我躲!”
  
  方休白撒了欢的逃。
  
  两人一路上追逐打闹,都没有动真格,倒有点小情侣打情骂俏的意思。
  
  方休白频频回头。
  
  第一次发现平日里威严薛大当家的可爱之处。
  
  追了一会,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如影一般,窜到薛新柔面前,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大当家,您终于回来了,快,快去看看吧,二爷快不行了!”
  
  此人正是薛家寨探子首领鹰四。
  
  “什么?!”
  
  薛新柔惊骇不已,去搀扶鹰四。
  
  鹰四起身,遮掩不住的憔悴悲伤。
  
  “二爷,二爷他……”
  
  颤颤巍巍,始终说不下去。
  
  “先回去,路上说。”
  
  薛新柔没有着急追问,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冲出去,鹰四紧随其后。
  
  方休白想了想,也跟着追了上去。
  
  三人速度尤其之快。
  
  回去路上,薛新柔总算明白发生什么。
  
  原来那日薛二爷一力阻止献祭,被出现的操控火焰之人重伤。
  
  而操控火焰的,正是炼狱之主通过献祭阵法的化身。
  
  其炼狱之火,吞噬掉薛二爷半边臂膀与身子。
  
  鹰四请了无数人,始终清除不掉残留在体内的炼狱之火。
  
  这鬼东西,还一直在恶化。
  
  薛新柔处于苍云山脉核心处,里面形势复杂,鹰四根本无法联系到她。
  
  可以说,二爷全凭着一口气死死撑着,想临时前见一见侄女。
  
  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不放心的亲人。
  
  三人赶路的速度很快,片刻后便到了安县内的一处宅院里。
  
  里面守卫森严,气氛尤其凝重。
  
  不少人身上有伤,依然坚守岗位。
  
  气压很低,每个人满色都有悲伤。
  
  见到薛新柔,守卫们纷纷跪下拜见,脸上悲伤愈加浓重,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三人一路跟着到了院落里。
  
  也就是薛二爷休养的地方。
  
  一进院子,就能感觉到一股灼热扑面而来。
  
  与炼狱之主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往里走,到了厢房,更热了,就像是在一个火山口,下面是滚热的岩浆在翻滚。
  
  若不是他们是修炼者,怕是一靠近就要被热晕过去。
  
  房间里,有人照顾。
  
  是薛家寨的其他当家。
  
  “大当家,您终于回来了!”
  
  连忙拜见。
  
  “请起。”
  
  薛新柔连忙冲到床榻边,看自己的二叔。
  
  因为灼热,并没有被褥遮盖,只下身穿着了一件里衣,上身赤裸。
  
  肉眼可见半边身子是焦状的。
  
  甚至能隐隐看到丝丝流动的火元素。
  
  薛二爷面色毫无血色,浑身沁满汗水。
  
  不停有人往他唇边灌水,在伤口上撒药,来遏制伤势的恶化。
  
  这种情况下,是谁都能看出,只要一时三刻不管,这位就会一命呜呼了。
  
  惨,太惨了。
  
  薛二爷还活着,胸膛微弱起伏,但人是昏迷当中。
  
  薛新柔捂住脸颊,泪水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
  
  父亲去世找,她自小与母亲流浪,若不是投奔了二叔,她可能早就死了。
  
  她一直都当二叔是亲生父亲一般。
  
  而如今,却身受这般重伤。
  
  受伤的原因,还和她脱不了干系。
  
  若是、若是她没有想薛家寨的人去阻止献祭,二叔也不会这样。
  
  悲伤情绪一下子夺走了薛新柔所有的理智。
  
  她悲伤,方休白也悲伤。
  
  目睹这一切。
  
  他心有悔恨。
  
  可以说,到如今场面,他要背负责任的。
  
  他只顾自己,从没有考虑到献祭会死多少无辜百姓。
  
  薛新柔考虑到了,还几乎出动了薛家寨的全部力量去阻止,却损伤惨重。
  
  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到。
  
  方休白眼里都是悔恨。
  
  房间里气氛沉重,每一个人都被巨大的悲伤裹挟。
  
  薛新柔一把抓住鹰四,“还有没有救二叔的可能。”
  
  鹰四摇头,“没了没了。”
  
  薛新柔颓然的跪下去。
  
  面对昏迷中的二叔,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身上。
  
  方休白始终盯着薛二爷身上灼伤的地方。
  
  那气息太熟了。
  
  自己识海里到处都是。
  
  他亲身感受体会过。
  
  炼狱之火非寻常火焰,一旦燃烧,后果难以想象。
  
  包括苍云山的火焰一样,若不是觉悟和尚以身投入灭火,怕是只能任由苍云山烧没了。
  
  但这火对于炼狱之主又很容易,随意收放。
  
  方休白灵光一闪。
  
  对对对!
  
  如果能把炼狱之火回收,会不会还能给薛二爷一线生机。
  
  可是,他立即又绝望了,炼狱之主陷入沉睡。
  
  方休白沉入识海,一直呼唤炼狱之主,可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很惭愧,看着重伤的薛二爷,看着悲伤的薛新柔。
  
  方休白一咬牙,走上前。
  
  没有人阻拦他。
  
  他的前身,许书生在薛家寨居住过,且薛新柔一直想让他入赘,他对于薛家寨的人地位还是特殊的。
  
  方休白抬手,他想摸摸薛新柔的脑袋,临到落下转了个弯,拍了拍她肩膀。
  
  薛新柔看向方休白,两眼通红,脸上都是泪痕。
  
  “我来试试。”
  
  方休白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嗯?”
  
  薛新柔有些恍惚,旋即回过神来。
  
  炼狱之主附身与昏迷之事是告诉过她的。
  
  她小心问:“他苏醒了?这么快?”
  
  “没。”方休白苦笑,“我试试能不能把炼狱之火收到我体内吧。”
  
  说着,方休白坐到了床边。
  
  薛新柔有些担忧,攥住他的衣服。
  
  方休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松开了手。
  
  身子灼烧的很严重。
  
  严重的地方,可以说肉熟的不能再熟透了。
  
  方休白闭了闭眼,竭力稳定心神。
  
  炼狱之主陷入沉睡,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薛二爷体内遗留的炼狱之火引到自己体内。
  
  他手指轻轻按在烧焦的部位。
  
  一股灼热感烫瞬间包围指腹。
  
  方休白竭力控制,一动不敢动。
  
  他疼。
  
  但怕自己的动作会给薛二爷带来更大的痛苦。
  
  方休白闭紧眼睛。
  
  他的想法很简单,利用同性相吸的办法。
  
  识海内,他尝试让炼狱更活泛一些,从而传递到身体,以此为媒介,吸引薛二爷体内的炼狱之火。
  
  这办法,只能说是尝试。
  
  拨动炼狱之火,简直是在死亡的边缘跳舞。
  
  方休白跳了几步,皮肤微红,汗水淋漓。
  
  薛新柔等人焦急的在旁观看。
  
  他小心的控制。
  
  那焦碳身体里的炼狱之火,竟真的有了动静,开始流转。
  
  薛二爷的似乎在昏迷中感受到痛苦,身体抖动起来。
  
  方休白猛地睁开眼,有精光闪过。
  
  他道:“按住二爷。”
  
  鹰四赶忙上前帮忙按住。
  
  方休白持续小心的控制。
  
  炼狱之火一点一点的往他指腹里流动。
  
  “有效果。”
  
  鹰四轻轻喊了一句,随即闭紧嘴巴,生怕打扰到。
  
  炼狱之火一点点冒头。
  
  快速在血肉里转动。
  
  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和方休白的手指触碰到了。
  
  炼狱之火一丝一丝的流到方休白的身体里,继而被识海吸走。
  
  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薛二爷体内的炼狱之火才彻底被吸干净。
  
  方休白重重喘了一口气,握紧手掌。
  
  指腹按压,带来极大的痛苦。
  
  但他一直忍着,没有表露出来。
  
  炼狱之火被抽出,薛二爷的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丝。
  
  薛新柔赶忙道:“五当家,赶紧来看下。”
  
  五当家在医术方面天赋惊人。
  
  他给薛二爷仔细检查。
  
  面色一直很沉重。
  
  掐指半天后,才道:“炼狱之火清除,二爷的情况好了一些。但拖延太久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就看这几天二爷能不能撑过来了。”
  
  众人沉默。
  
  全看命了。
  
  薛新柔照顾了一会儿薛二爷。
  
  薛二爷一直没有醒。
  
  她便带着方休白,先到了一个书房。
  
  两人坐下。
  
  薛新柔伸出手:“把手给我看看吧。”
  
  方休白看着她的眼睛,手递过去。
  
  她观察很细致。
  
  方休白触碰薛二爷的指腹,也被严重的灼伤。
  
  薛新柔叹了一口气,取出一些丹药,碾碎了涂抹在他的指腹,动作很小心很细心。
  
  “谢谢你。”
  
  边涂抹,薛新柔边说。
  
  方休白笑了笑,“难得听到你说谢谢。”
  
  “二叔是我唯一亲人。”
  
  “会没事的。”方休白安慰。
  
  薛新柔扑闪着大眼睛道。
  
  “也可能是除了我和你妹妹外的,唯一亲人。”
  
  方休白:“……”
  
  他瞬间闭了嘴。
  
  你二叔就是我二叔,没毛病。
  
  “答应我的,还想食言。”薛新柔涂抹好药,小心的给方休白吹了吹。
  
  方休白看着薛新柔的耳根微微泛红。
  
  还没等他回答,薛新柔又道:“不会给你食言的机会。”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薛二爷还命在旦夕。
  
  他们不适合这个话题。
  
  方休白回安县,见到给田师爷给田夏报了个平安。
  
  看到田夏,又想起薛新柔。
  
  他知道,自己必须给这两个姑娘一个说法了。
  
  但还不着急。
  
  苍云山一行,始终处于生死边缘。
  
  他并没有着急投入新的修炼,打算放空放空自己。
  
  陪田夏吃了一顿饭后,稍微休整了下,方休白便去陪薛新柔了。
  
  平日里井井有条,什么事都能运筹帷幄的薛大当家,已经魂不守舍了。
  
  不论如何,他去帮忙减减压总是好的。
  
  刚到了宅院里,就见很多人围到薛二爷的院子里,一个个紧张无比。
  
  方休白走上前。
  
  鹰四告诉他,原来是薛二爷醒了。
  
  里面正给薛新柔交代些什么呢。
  
  方休白安静的在外面等待。
  
  等了一会儿,薛新柔推门进来,看到了方休白,对他说:“你进去吧,二叔要见你。”
  
  方休白怔楞了一下,随即走了进去。
  
  薛新柔并没有跟着。
  
  厢房里,只有薛二爷和方休白。
  
  方休白一踏入,就感觉到这个气氛不对劲。
  
  有点像是交代后事。
  
  “薛二爷。”
  
  方休白恭敬拱手行礼。
  
  “是休白。”
  
  两人在山寨里见过,只是不熟悉。
  
  薛二爷是读书人模样。
  
  平日里不问世事。
  
  在薛家寨大多是种种花,养养鱼之类的。
  
  “坐吧。”
  
  薛二爷声音很虚弱,脸色苍白,一点血色没有。
  
  方休白乖乖坐下。
  
  薛二爷眼珠微动,来来回回看了方休白几圈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笑。
  
  他道:“不用担心,找你来只是有些事要嘱咐你。”
  
  方休白乖乖聆听。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会说些什么。
  
  人之将死,需要安排的事情,当然是和最重要的人有关。
  
  那必定和薛新柔有关系。
  
  薛二爷咳嗽两声,虚弱道:“我这侄女,从小没有父亲,小时候又受了莫大的苦难,一直跟随我修炼。也幸好,这些年没有养成什么奇怪的性格,只是坚毅了一些,但她本身是善良。”
  
  方休白点头。
  
  她何止善良。
  
  “我一直担心的就是她。说实话,其实我宁愿她这辈子没有踏上修炼一途,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这样我可以庇护她一生,让她幸幸福福的。但她修炼天赋出众,还是特殊的时间属********费她的天赋我又于心不忍。”薛二爷大喘息了一口气:“踏上修炼,人生就会变得莫测,没有人知道自己前路是什么样子。”
  
  方休白一直静静听着,有时会附和上一句。
  
  “我撑不住了,太痛苦了,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我放不下侄女。”
  
  “不知为什么,这丫头自从见了你,一直就一根筋的想要你入赘。在外人看来,她是为了你的炉鼎体质,为了尽快的修炼。可我相信,她的目的应该不只是如此。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不要害怕,她的时间属性,修炼天赋,已经是最上乘的了,得不得到炉鼎,助力并没有那么夸张。”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很多。以前,我是不愿意把她交给你的,但现在你不一样了。”
  
  “我打听过你来安县之后的作为,改变很多,我很满意。”
  
  “我希望,你不要在躲避她了,将来能好好地保护她。”
  
  说着,薛二爷握住了方休白的手。
  
  眼睛里,竟是一种乞求。
  
  方休白沉默一息,重重点头。
  
  他不会辜负薛新柔的。
  
  这是一个作为父亲的男人,把女儿的交给了他认同的女婿。
  
  方休白走出房门,抬头望着天。
  
  其他人没有问他什么,一股脑的冲进了厢房内去看望薛二爷的。
  
  没过多久,厢房里传来悲哀的嚎叫声。
  
  “薛二爷,没了。”
  
  即使清除了炼狱之火,依然保不住薛二爷的性命。
  
  可悲可叹。
  
  一时间,宅院里忙碌起来。
  
  方休白没走,一直陪着薛新柔。
  
  到了晚间,她才稍微的有了时间休息。
  
  整个人无比的疲惫。
  
  两人面对面。
  
  薛新柔动了动唇角:“二叔和你说了什么?”
  
  方休白诚实回答:“把你交给我。”
  
  薛新柔眼中立马有泪水闪烁。
  
  薛二爷去世之前,也单独和她聊了许多许多。
  
  也提到方休白了。
  
  认为他是良婿,相信他可以照顾她一辈子。
  
  薛新柔弱弱的问:“那你愿意要我吗?”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薛大当家。
  
  是一个柔弱的姑娘。
  
  不再是那个一直要强娶了方休白的薛大当家。
  
  是一个渴望着什么的姑娘。
  
  方休白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重重点头,“万分荣幸。”
  
  苍云山一行,他对薛新柔是动了心的。
  
  他对田夏也是动了心的。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愿意答应下来,不只是为了弥补而已。
  
  薛新柔投到方休白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良久后,方休白帮她擦干净了泪水。
  
  “我当大的,允许你娶其他的。”
  
  薛新柔很慷慨。
  
  方休白:“……”
  
  方休白很满意。
  
  “能不能嘴角上扬的不要那么夸张?”薛新柔伸舌头吐槽。
  
  方休白尴尬挠了挠头。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以前那么认定我入赘吗?”
  
  这个问题,方休白是一定要知道答案。
  
  薛新柔沉默了一息,叹口气,没有隐瞒。
  
  “我从小跟母亲流浪,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可是苦谁没吃过呢,世上不知道多少人比我吃的苦多得多。”
  
  “那些年,我看了无数的炼狱,真真正正的人间炼狱。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处是妖魔鬼怪,到处是人与人的压榨,如果一个世界是这样的,那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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